My Classroom

四年一班是我最喜歡的班，這個班除了會晚一點進教室之外

幾乎沒有什麼缺點

但就是有兩個小孩我超頭痛，一個男生一個女生

女生茱從我第一次交代作業開始，就從來沒有交過

剛開始我也是疾言厲色的凶她，但後來慢慢發現她不但不交作業

連表達也不太OK，不像一般學生被罵還會編幾個理由

她只會用完全不瞭解我的意思的眼神，瞅著我

後來又以為她是智能或學習障礙，問她「有念資源班嗎？」

也是答不出來

但之所以沒有詢問導師的原因，是因為她也很少來上課

我詢問其他的孩子，才知道實在是她的作業缺交的太過嚴重

導師不得不留她在教室做加強或補寫的工作

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國語數學也是非常重要

我也非常能夠體會導師的立場

這次第二單元結束，又要開始一輪複習作業

上週我出好作業，特地把她叫來

「這次可以交功課嗎？寫多少算多少好不好？」

她也點了點頭

之所以會要求她寫多少算多少，是因為班上也有一個智能不足的女生婷

但婷都可以做的到寫多少算多少，有時填充或配合題太難

婷空著沒寫，我還會幫她填上答案讓她可以抄

但茱明明沒有問題的，這星期她卻還是沒交作業

我火大了當場叫她去拿聯絡簿來給我，班上的其他孩子紛紛開口

「老師你寫聯絡簿也沒用！金老師寫到爛了！」

「為什麼？」

「因為她媽媽是越南人根本看不懂中文！也不會教她！」

「那她爸爸呢？」

「她爸爸在工作根本沒有在管她的！」

「但是老師還是得寫呀！她很常這樣嗎？」

「他一個星期功課應該沒有寫好一樣吧！」

拿到孩子的聯絡簿後，我刻意留到下課學生都走光了

才慢慢翻閱孩子的聯絡簿

果然，家長簽名欄是個看不懂的符號

而導師留的許多訊息，如作業缺交、校外教學、健康檢查等等

家長不是打個問號「？」就是勉強寫個「yes！」

而導師改用英文溝通似乎也不見成效，媽媽的英文應該也不好吧！

而代表爸爸的姓氏簽名，則要很多很多天才會出現一兩次

字裡行間似乎還可看到導師試圖趁著爸爸在的幾天溝通一些事

而孩子似乎也要等到爸爸在的時候，表現才會略有起色

所以缺交作業就變成理所當然的事了

這樣的家庭社經地位不會太高，資源肯定很有限

而我猜想孩子的拙於表達，應該也是因為在家跟媽媽缺少語言上的互動

既然在家都不使用中文，學習當然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成效

於是從「不會寫」漸漸變成「不能寫」「習慣不寫」

也就變成老師最難處理的呆帳大戶，而處罰有用嗎？

小朋友問我

「老師你為什麼不讓她罰站？」

「那金老師會處罰她嗎？」

「有時候會，有時候也是不會啦！」

「老師不處罰她，是因為老師知道她根本就不會寫，因為她也很少上課

  但這並不是代表老師對她特別好，或不交作業沒關係，懂嗎？」

看著小孩似懂非懂的臉，我只能在心裡嘆氣

外籍媽媽越來越多，像茱這樣學習弱勢的孩子也一定越來越多

老師不是三頭六臂，我能理解孩子的困境

但我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幫助她

當孩子連完成作業都有困難時，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助這些孩子？